卡介伦是从学生那里听说的先寇布。
退役的英俊军官,报了历史课,每次下课都饶有兴致地和杨探讨,还在杨的拐杖被霍克教授恶意偷走之后找到并且把对方痛打了一顿。
说不定这次是一位可靠的追求者!
正在围观先寇布痛打霍克教授的曲棍球队队长尤里安,一边拍手一边快乐地告诉匆匆赶来的卡介伦。他的声音几乎快被其他快乐围观鼓掌叫好的学生的呼哨和掌声淹没了。
卡介伦觉得自己胃又痛了。
杨的父亲去世之后,卡介伦几乎是为这个学弟操碎了心。
当然,杨其实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一个太需要人照顾的人。他有敏锐的头脑和一种神奇的魅力,总是有许多人愿意聚集在他周围,听他谈论历史和政治。
他待人真诚又不怀有偏见,对于人们的不同,他总是欣然又懒散地接受。只有压迫性和侵略性的保守态度,才会令他义愤:曾被体育老师恨不得打负分的杨,在高三的时候,约上卡介伦和亚典波罗,将学校歧视同性恋的某位老师罩上头拖去了gay吧,让他听了一整晚酒保诉说同性恋平权历史。
当然卡介伦知道,这位老师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全程都在害怕自己会被爆菊。
杨在那之后成为了学校颇受欢迎的人物。不是说他之前不受欢迎。而是这样的行动使他在爱情上多了许多追求者。而不论男女,杨都会挠挠头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没有恋爱的打算。
但之后杨遇到了恶意跟踪。疯狂示爱的信件甚至放到了枕头底下。亚典波罗和卡介伦出于担心,陪着他上下学。可是还是出了事。
杨被疯狂的示爱者绑架,并且在拘禁过程中打断了左腿。
虽然因为亚典波罗及时报警,还是赶在事态更加恶化之前救出了杨。但杨的伤腿还是因为示爱者糟糕的急救技术,以及没有及时就医,最终留下了长久的伤害。
杨拒绝了所有的媒体采访。
“我被绑架和骚扰这件事被采访和发表,并不会对于这个社会有任何的贡献。媒体很可能会不断强调犯罪者的男同性恋身份,甚至还要再编写一些我被绑架时候的色情桥段。即使没有强调,现在的社会氛围也一定会不断强调。真是完全没有必要。而且我的公正会从法律那里得到。”
“还有我那一拳里也饱含公正。”在病床边上削苹果的亚典波罗补充。他抢在警察押走绑架者之前,冲上去对着对方的鼻梁来了个加上助跑的一拳。他很肯定地告诉卡介伦和杨,对方的鼻梁绝对断掉了。
“是啊。感谢你那公正的一拳,对方的家长还要反诉你。”卡介伦捏着鼻梁头痛地说。他毫不意外这样的家长对于一个高中生发展出恶性跟踪和骚扰行为能有多大的帮助。
“所以前辈这样的公义的伙伴是多么地重要!我决定分给你一小块正义的苹果,以示嘉奖!”
卡介伦接过那一小块原本用于慰问病患的苹果,心想如果正义是如此易于获得就好了。
正义的获得当然又几经波折。卡介伦带着亚典波罗,又处理了好几次来自对方家长的起诉威胁。当对方居然开始怪罪是杨改变了自己儿子的性向,是杨刻意勾引自己宝贵的,“原来明明那么正常,会去追求漂亮女孩子”的儿子后。卡介伦忍不住在谈判的咖啡馆捏碎了右手握着的杯子。
一旁的亚典波罗大呼小叫地让服务员拿来应急处理伤口的药品和纱布,谈判桌对面的这一对家长此刻终于安静了。
以一只手包了两星期纱布,以及右手偶尔会有点隐痛的代价,卡介伦终于结束了和这一对家长的拉锯战。那两人离开咖啡馆前还在窃窃私语,他看到两人频频回头打量他的身体。
也许在体育馆里锻炼出来的肌肉总归还是有点用处,可以假装自己擅于使用暴力。看着那一对爱着自己心目中完美孩子,却看不到真正孩子的家长,他自嘲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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