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杨/卡杨】解锁 17-18

【作者:一支药】这个又隔了很——久(跪),先杨/卡杨伪三角,前情请见合集w



当华尔特·冯·先寇布铤而走险单枪匹马闯入警局的时候,距离他离开卡介伦家其实只刚刚过去一个白天,而从夫人那里得知那位伤病员跑路了的消息的卡介伦还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其他人。鉴于他现在有多线程的难题需要去处理,他就有点想放任先寇布这个意外BUG自生自灭。但同时他又有点良心不安。他觉得这就有些类似于自家的猫咪在外面招惹来一只流浪狗,结果一来二去就也没法把流浪狗丢开不管的古怪心情,却全然忘记了最初是他自己先把流浪狗给领进家门来的。就在这时候他接到亚典波罗的来电,卡介伦立马接通,心里希望这位永远乐观的后辈能够带来一些好消息。

“我刚刚跟踪了霍克,”行动力超强的学弟一接通电话就开门见山,“您猜怎么着?我发现他跟地球教的人偷偷碰面。”

“你确定?”卡介伦大感意外,“你怎么知道对方是地球教的?”

“说来也巧,恰好他见的人里面有一个在警方的监控名单上,我以前在波布兰那儿见到过照片。”

卡介伦皱起眉头。霍克为什么会跟那些数据掮客打交道?在他的认知中,已经将霍克的行为默认为是特留尼西特的授意,那么眼下这个情形,就等同于是掌管信息保险箱钥匙的人暗中和倒卖信息的组织勾结。而杨又认为伊谢尔伦本身就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难不成……

“证据……”卡介伦喃喃地说,“我们需要更确切的证据。”

“知道,交给我吧。”亚典波罗轻快地回应,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忘了跟您说。”他把手机换了个边儿,歪过脑袋拿颈窝夹着它,“前几天我们的波布兰警官来找我,您还记得大约一个月前有个警报误报吗,杨学长的那个锁,编号好像是AF——”

“AF788。”卡介伦警觉地把电话握紧了些,“他们在调查它?”

“倒也不算,就是来问了几句话,”亚典波罗满不在意地嗤笑一下,“说是在那上面发现了某个消失多年的江洋大盗的标记。您说这好不好笑,简直就像是悬疑小说一样啊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四下里延长的无声中渐渐冻住。

“等一等,您的意思是……”亚典波罗把手机抓回手中,扭头朝着沉默中的屏幕看了又看,近来发生的几件异常事件在他脑中迅速关联在一起,它们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拼合成一张不良中年人的面孔,他不可置信地哀叹一声,“不是吧?”

卡介伦摊了摊手:“很遗憾,事实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

电话那边亚典波罗马上转换上一副立刻就要行动的口气:“我这就去跟奥利比说——”

“先别管警局了,”卡介伦喊住他,有点烦躁地抓了一下额发,“先寇布跑了,当务之急是得先把他给找回来。”

亚典波罗愣了一下,思考着搓起下巴:“唔,您觉得先寇布先生他为什么要离开?”

“他想找人去修复他的神经系统。”卡介伦露出不赞同又没有办法的神情,“他估计是等不及格林希尔小姐,恐怕是去找其它的渠道了。”

“没错。”亚典波罗直言,“所以我认为我们更应该先把这里面的内情告诉波布兰。”

卡介伦觉得有些意外:“你想让警方介入?”

“主要是为了避免误会。现在既然警察在查他,那放任他出入那些容易被监控的高风险场所就太危险了。”

“怎么,你觉得波布兰已经追查到他头上了?”卡介伦的语气有点不相信。

“他没有,但是有人会的。”亚典波罗说着从手机中调出一份档案提示卡介伦接收,于是卡介伦就看见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一张身着警员制服的少女的证件照,她有着浅红色的长发和桀骜不驯的眼睛。她的脸庞隐约叫他觉得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她叫卡琳——卡特罗捷·冯·克罗歇尔,上次跟奥利比一道过来找我问过话。”亚典波罗说,他的语调里有那么一点儿不自觉的赞扬,“据这位了不起的小姐自己说,她加入稽查队就是为了抓住她那个做贼的老爸。”



卡琳保持着举枪威慑的姿态,下巴微微上扬。先寇布在一片静默中同她对视,他们两人都仿佛听见不存在的时钟正在他们耳边疯狂地滴答作响。

“可以解释一下您正在做什么吗?”她问。先寇布很难不去注意到她故作傲慢的语气与态度非常地像他自己,少女讽刺地扬起嘴角,“光是在矩阵里行窃已经不能够满足您了吗。”

先寇布的脑后嗡嗡地作响。他想要问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想问她是怎么追查到他、又如何能恰好出现在这里拦住他。他有太多的问题,但他没有多少时间。

“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他最终选择先回答她的问题,“但我是在救人。”

“救人?”卡琳狐疑地眯起眼睛。

“有一个人,他遇到了危险,我说好了要去救他,但我需要一些协助。”他斟酌着词句说道,“在这里存放着一份信息,只要我把这份信息交给——交给某些人,他们就会帮我。”

“需要靠偷窃警局的机密信息来救人,协助您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卡琳冷笑一声,手中的枪适时警告似的咔哒响了一下,“谁知道您要救的又是什么危险分子?”

“你可以不信我,但他是一个好人,很好的人。”先寇布的语速变得有点急切,“比我要好得多的人。”他强调说。

卡琳歪了歪头,眉头微微皱起来:“这算是什么,改过自新吗?”

“听着,小姐,我知道你觉得我十恶不赦。我也许确实十恶不赦。”先寇布自嘲地撇嘴笑了一下,眼中的神色却是罕见的极其认真,“但我犯下的罪行都跟他没关系。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会去找你。到时候你要逮捕我、或者想要拿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保证。”

先寇布说着,用试图安抚对方的目光缓和地看着对面,而他看见安静的怒火从少女的眼底一点一点烧上来。

“您为什么要救他?有什么目的?是想从他身上获取什么机密吗?”卡琳连珠炮地发问。

先寇布轻微地摇了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

先寇布张嘴要回答,却发现自己一时间给不出一个缘由。他为什么要救杨?最初他是被半逼迫着趟进这浑水里来的,他那时候满心抵触,心想居然有人沦落到只能靠他这样的人来拯救,那副样子既可怜又可笑。那么,现在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近乎死乞白赖地也要挣扎着去夺回一个前去救人的资格,是因为他同情杨的遭遇?还是因为他自己也被人给摆了一道,因而感到必须要给那些人还以颜色?又或者是,由于看见叫人难以容忍的卑劣阴谋,而忽然萌发出的某种莫名的正义感?

这些理由在先寇布眼前打转,它们闪闪发光,冠冕堂皇,好像每一个都足够作为答案,却又好像哪一个都无法真正回答这个问题。他又想起他初次在矩阵中见到杨的那一天,杨叫他伸出手来,把芯片放在他的手中。那个时候杨的手指碰擦在他的掌心,在那里留下一道叫他感到陌生的、仿佛他终其一生都无法习惯的温度。

“我不知道。”他最终对自己这样说,“我就是想要救他。”








18.

电话铃声叮铃铃地尖叫起来的时候,菲列特利加·格林希尔正趴在医院的办公桌上打盹。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被从熬夜工作中的短暂浅眠里惊醒,她还有些迷怔,伸手够了两下才抓着了听筒。

“格林希尔小姐。”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菲列特利加捂嘴惊叫一声:“杨先生……!”

她顿时完全清醒了,猛地坐直了身子,第一反应便是往悬挂在桌子上方连接着监护病房的监控屏幕看去。但是她希冀中的奇迹并未发生,躺在病床上的黑发青年依然安睡着,监测设备显示他的呼吸心率都一如既往的缓和平稳,并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嘘……”杨在她耳边安抚地低语,“听我说,是这样,我刚刚入侵了医院的电话内线。”

菲列特利加惊讶地握紧了听筒,同时警觉地回头环顾,深夜的医院办公区安静得好像整栋楼除了她就一个人也没有,但她还是压低了声儿问:“可是,可是怎么——?”

“这家医院的信息安保系统也是我负责的,我就稍微借了个道。”杨说得很简单轻巧,菲列特利加想象他眨一下眼睛,笑得有点诡计得逞的模样。接着杨的声音转而又有些歉意与窘迫,“请放心,我绝对不会碰这里的任何东西……但愿我这么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这当然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意外。”她捋了一下松散到眼前的额发,像是还没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来,“您一般都是跟卡介伦先生联络……”

“我可不是故意要绕过他来做坏事,”杨轻笑了一声,“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找他再来转接给你了。”

菲列特利加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显出一些期待:“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吗?”

“是的,格林希尔小姐,”杨用的是请求的语气,却令她莫名地感到安心,“我需要你的帮助。”



时钟滴答滴答跨过前后两日的分界线,而在警局档案室里对峙的两个人依然气氛胶着。这时隐蔽在卡琳耳中的耳麦滋滋响了两声杂音,紧接着她听见波布兰在通讯频道里朝她喊话:

“紧急警报!”波布兰说着骂了句粗话,口气里透着被突发工作打搅了夜间美妙时光的恼火,“真是见鬼,都这个点了。这次最好能让我们逮到点什么,要是最后查出来又是哪个白痴触发的误报,我就要把他按干扰公务罪论处。”

卡琳茫然机械地听他说着。波布兰抱怨的嗓音有些大,耳麦又有点漏音,先寇布显然是听见了,他感到颇为有趣似的扬起了眉毛。

“你今晚当班的吧,卡琳?”波布兰在继续说,“准备一下,我们要去矩阵里。”

“卡琳。”先寇布说,他用确保不会让波布兰听见的音量低声问她,“这是你的——不,我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也可以这样称呼你吗,卡琳?”

卡琳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他这会儿甚至是在笑着的,叫她简直要怀疑他的脑子还清醒吗?他难道不知道现在他的命运就悬在这通讯的一线上,只要她开口说出一个字,波布兰立刻就会察觉到这里有问题。可先寇布只是一言不发地瞧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宣判裁决。她知道倘若她现在向波布兰出声示警,这个人就绝对跑不掉了。她当然不会信他的鬼话,说什么一定要去救一个人、等到事情解决了就会回来找她?全都是借口,都是他信口拈来的谎言,就同他过去哄骗情人们的甜言蜜语没什么两样。如果她这次放过他,她就再也不会有机会找到他第二次。

“卡琳?听到回答。”

波布兰又在通讯里喊她了。卡琳晃了一下脑袋,像是有些拿不准接下来要怎么做。先寇布估摸着情势朝她走近了一步。他无声地动了动嘴唇,他在说,“相信我。”

卡琳轻微地摇了摇头。她想要对他嗤之以鼻,她非常清楚她应该不屑地对他冷笑,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我才不会信你。”,然后她就要马上跟波布兰汇报。可是强烈的恐惧预感将她笼罩,要她忍着想尖叫出来的冲动。她不能让他走,但不是为了要抓他去坐牢,或是要他去偿还什么,而是——而是因为她知道,她知道!如果她放他走了,她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他了。

然而她感到自己后退了一步,接着又退了一步。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跟碰到了屋门,她伸手往背后摸索了一会儿,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门把手、握住了。

她抬起头。在她向后退的同时,先寇布也向前顺势走近了她,他的影子就落在她的脸上。这间屋子真的太暗了,她只能就着模糊朦胧的微光揣摩他的长相。而顶灯的开关就在靠近门边的墙壁上,离她那样近呢,只要她抬手打开它,她就能看清他的脸——她的父亲的脸。他就在她的面前,距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她迷惑地看着他,她甚至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出的光亮,如同燃烧在无尽海面上孤绝的火光。她追寻了这么久的谜团,她穿上这身警服的理由,都在她的手边,一步之遥!可是下一秒她反手拧开了房门,接着头也不回地从房间里走出去了。

“卡琳,你听得到吗?卡琳?!”通讯频道里,波布兰还在喊着她,声音里有些失却耐心的焦躁和隐约的担忧。但卡琳仍旧没有回答,她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再拐过弯去,直到她回过头也不会看见机密档案室的门、不会知道留在那里的人之后的去向,她才停下脚步来,抬手调整了一下耳麦。

“听到。抱歉,刚才信号好像有些问题。”卡琳说,她的声音镇定平稳得叫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点儿都不会让波布兰起疑,“我这就过来。”

她甩了甩头发,快步跑起来。



TBC




我什么时候才能写到谈恋爱